论年度计划的可行性

春节休息闲来无事,最是适合思考一下来年的一些计划与安排。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,想必很多人都会在年初制定一些计划,但遗憾的是通常到了年底总会认识到现实离计划还是很有差距的。

元旦前我已写了自己的年度总结《2016 工作、生活与得失》,总结回顾时发现实际相比计划,完成度还有差距。程序员啊,预估总是过于乐观。今年再做计划时便在思考年度计划怎样才能更具可行性,虽不可能完全符合现实,但在无特别情况下亦不要偏离太大才好。

计划与时间

关于计划的第一个影响因素是和时间有关的。

在人类社会生活中已经形成了以年为单位的时间分界习惯,所以我们都会用年来计划一些事情,并会期待这一年下来能取得不错的效果。因为年在个人的时间感觉中,似乎也算是挺长的一段时间了。但实际经过去年这一年的计划与实践,我学到的是做计划不能靠模糊的感觉,得依赖相对理性的计算,那么我们先计算下一年你到底有多少时间?

如果你是一个参与到社会工作中的人,那么你的时间大约会被平均的分成三份。其中的 1/3 被睡过去了。这里我假设一个正常人的生理睡眠要求是需要 8 小时的,虽然我们会看到一些讲述成功人士的关于睡眠的说法,比如: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…。这似乎暗示他们之所以取得大成就,是因为每天只睡四小时似的,其实这个说法里并没有提人家是几点入睡的,只是说四点起床而已。至少我是没法在生理上长期坚持睡眠时间远低于 8 小时的,在心理上睡懒觉也是一种让人感觉很愉悦的活动。

另一个 1/3 你会贡献到和你的工作有关的各种事项中,虽然国家法律规定了每周只用上 5 天班,每天 8 小时,似乎用不了 1/3 的时间。但实际上如果你的工作不是那种在“混日子”的清闲工作的话,实际占用的时间我觉得总会多于国家法律的规定。而如果你的工作是可以随着时间能积累起相应的知识、技能和经验的,那么这份时间投入就是很有价值的,随着时间过去,慢慢你就会成为你的工作领域内的行家。

最后的 1/3 就是我们常说的决定人生的工作之余的 8 小时。可能有人说我根本就没有业余 8 小时,天天都在加班。实际上工作和业余的 8 小时有时不太那么具有明显的分界线,比如:程序员的工作。你可能在工作时间干点个人的事,也有很多情况在业余时间处理工作的事务。所以,对于那种上个厕所都要忍着到了公司利用工作时间再去的思维,这其实就是严格区分工作和业余时间界限的思维,以达成变相在工作时间偷懒的感觉。其实,时间总是自己的。

一年 52 周,一般大部分人都会为自己放两个长假:春节和国庆,就扣除了两周,这还不算你可能还会休个年假之类的长假。而一天业余 8 小时,那么一年下来大约总共有 2800 小时的业余时间。如果你想在工作之余提升自己便只能使用这 2800 小时的时间了。但实际你没法把这个时间用满,因为 2800 小时里可是包含了你全部的假期和周末的,你确定你能做到?所以每周扣除 8 小时用作休闲娱乐、处理各种社会关系事务等等,那么还有 2400 小时。

如果你对自己的自律能力达到上述这个强度,那么大约你就有 2400 小时的有效业余时间来做点计划内的正事。所以我认识到的是,想要为自己一年的业余时间做一些长期计划,实际你的时间少的可怜。最好不要计划满 2400 小时,还得留出一些空间给临时或意外的事件。

比如,在我去年的总结里写到的一个长期计划是学英语,实际我每天安排了 3 到 4 小时,状态好时才能到 4 小时,不好时就 3 小时,一年 365 天,扣除休假和意外事件耽误,一年下来能有个 300 天,这就用去了可能 1000+ 小时多些。另外,一个业余活动就是持续写作,每周一篇。平均每篇文章 10 小时开销,这包括为了写作输出必要的阅读输入。那么一年下来就是 500+ 小时。除去这两个大项,而剩下的业余时间就不知道零零碎碎的耗散在哪里去了,因为去年实际我并没有达到上述强度的自律,也许只有上述的 70%,我猜。

经过理性的计算和去年一年的实践感受,今年再做年度计划时,我明白了两点。一点,一年实际你拥有的时间能去做的事不多,仔细挑选两三件事放进你的长期计划表,并能真正去执行就很不错了。另一点,对于提升某类技能的长期计划,按年是不够的。

像英语技能,实际是一个 10000 小时技能,虽然我那时是从初中开始学习到大学毕业拿到六级证,有十年时间。但真正有效的学习时间有多少?每天一节课算 1 小时,一周 6 小时,每年 50 周,十年上课下来也就 3000 小时,再考虑为了考试自己的主动复习时间,再加 2000 小时,过去总共投入了 5000 小时。再考虑这个技能实际是个用进废退的技能,工作十年来几乎没怎么再学习,使用也仅限于程序专业那点点内容。过去 5000 小时的有效成分也许已经缩水到 4000 小时了。所以去年花了 1000+ 小时,重启英语学习后也只是感觉稍有进步而已。

兴趣与承诺

前面一节论述了计划与时间的关系之后,那么该如何选择把那么有限的几件事情放进计划里?

通常来说,我个人的感觉是靠兴趣。有的人兴趣可能广泛些,有的人兴趣可能少一些,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个人的兴趣爱好。对于兴趣广泛的人来说,这还有个选择取舍问题。若不取舍,都由着兴趣来驱动计划个十几二十件事,每样都浅尝辄止。实际从理性上来说价值不大,从感性上来说算是丰富了个人生活。

你可以通过兴趣和个人偏好来设定一个目标,再把它放进个人的年度计划里。若你的目标像我一样是一项技能的提升,那么只靠兴趣是不足以驱动去有效执行的,甚至达不到预期效果。吴军在他的专栏文章里说过一句话:

凡事从 0 分做到 50 分,靠的是直觉和经验;从 50 分到 90 分,就要靠技艺了。

而直觉和经验,其实凭借兴趣驱动的尝试就能达成 50 分的效果。而要到 90 分就就需要靠技艺,而技艺的习得是靠刻意练习的,而刻意练习通常来说都不太有趣。而要坚持长期的刻意练习,唯一可靠的办法就是对其做出郑重的承诺。

你可以通过兴趣来选择,但需要承诺才能执行的下去。感兴趣和做承诺的差别在于,只是感兴趣的事,到了执行的时候,总可以给自己找出各种各样的原因、借口或外部因素的影响去延期执行,而承诺就是这件事是每天的最高优先级,除非不可抗力的因素,都应该优先执行之后再去干别的(如:看个热播剧)。

放进年度计划表的事情就是承诺,所以,为什么这个表里事情不能太多(两、三件足以)。承诺是一种负担,若承诺的太多负担就太重,最终你感觉自己不堪重负,最后就可能放弃了,到头来又是一场空。剩下的暂时让它们呆在你的兴趣列表里吧,偶尔也可以花点零碎时间来浅尝辄止,算作一种生活的点缀吧。

执行与结果

据抽样统计,制定了年度计划的人里面,仅有 8% 的人能完成他们的新年计划。

因为这是一份除了你自己从未向任何人公布的计划,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你自己的自律,没有任何约束可言。这个世界或外部环境变化很快,因此你有了一个理由:计划没有变化快。还有很多外部因素是你无法预测和控制的,总是来干扰你的计划。因此你总能找到足够多的客观原因,但需要记住一点的是,无论有多少客观原因,你做计划的初衷是:你需要一点点的尝试去控制自己的生活。没有被有效执行的计划是毫无作用的,只能被生活所控制,而随波逐流。

计划即是承诺,对承诺保持足够的坚定,但可以在方法上变得灵活一些。比如:我计划了每天要做一些事情,但总会有客观原因会把这些计划中断,可能中断一天,也可能中断了一周。有人一中断便容易放弃,似乎一开始跑起来就必须一口气跑到目的地,中间气一断,便再也无法迈步了。放弃这样的想法吧,任何长期计划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中断的,所以计划里我才为一年可能的中断数保留了余量,用小时数来计量执行量,而不是持续天数。

彼得·蒂尔在《从 0 到 1 》这本书里批判了现在的一个观点:过程胜于实效。他解释说:当人们缺乏一些具体的计划去执行时,就会用很正式的规则来建立一些可做的事情选项的组合。就像今天美国中学里一样,鼓励学生参与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,表现的似乎各种全面发展。到了大学,再准备好一份看似非常多元化的简历来应对完全不确定的将来。言外之意,不管将来如何变化,都在我的组合内能找到可以应对的准备。但实际情况是,他们在任何一个特定方面都没有准备好。

因此,在你有限的学校生涯中,你就得做出选择。就好像大学我们开了几十门(记得我当时有 45 门)各类专业课,这就是一个组合,但其中真正重要的课程实际只有个位数。重心应该放在少数课程上,其他的只起到一个开阔眼界和凑够学分的作用。

这个世界似乎有两类人,一类可以给自己施加约束并建立期望,另一类需要外部环境给予这样的约束和期望。在我们读高中时,现实中就有一种巨大的社会期望和约束施加己身,那便是高考,通过高考进入大学。在这种巨大的社会外部约束和期望下,后一类人也可以表现的非常好,好到可以是高考状元,但进入大学后,这样的外部约束和期望会瞬间下降,最后泯然众人之间。当然,此时的众人相对高考前身边的众人是完全不同的了,因此高考算是现下社会阶层迁移的最直接门槛,所以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外部社会约束和期望。

心理学上有个皮格马利翁效应:

人们基于对某种情境的知觉而形成的期望或预言,会使该情境产生适应这一期望或预言的效应。

通俗点说,如果有人(可以是别人或自己)对你期望很高,你会不自觉的行动去满足并符合这种期望。若周围没有这样的期望,最终你可能就是一个符合周围人群平均期望的人,也就是和周围的大众一般。而所谓的自驱力,就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期望形成的力量。

从进入大学到工作以后,周围环境对你的期望已经降到很低。来自父辈的那一代人(40、50 年代)经历了饥荒甚至战争年代,他们的期望通常代表一代人,都是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,有个稳定工作(有饭吃)就够了。这样的期望对大部分读了大学,有个工作的人来说都不足以形成驱动力了,我们每日工作忙里忙外,不外乎忧心柴米油盐,但只有少数人还在仰望星空。

大刘,写出《三体》的刘慈欣,我是 1999 年在四川成都的一本科幻杂志《科幻世界》(现已停刊)上读到他的首部短篇小说的。实际他 85 年毕业,在电厂任计算机工程师,89 年开始写科幻小说,直到 99 年才见到他的第一部作品公开发表。从 89 年到 99 年这十年间基本就是独自仰望星空来完成了一项技艺从 0 到 90 分的过程,之后到写完《三体》又是另一个十年了。

我就在想怎样可以去持续写十年科幻小说,如果最后的结果真就没能发表呢?后来读到一句话,也就释然了。原话记不清了,大意是:

生活也许不会像你计划的那样发生,但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是:期待伟大的事情发生,但也要保持快乐和幸福,即使它没能发生。

不知不觉写了这么长,最后就问自己一个问题吧,你的年度计划可行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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