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inux 自由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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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这么吓人的一个题目,其实只是想写一下 Linux。但我保证决不做标题党。 请注意,这是一篇充满正能量富有哲理的小清新鸡汤文,操作系统狂热分子请止步。

(编辑配图,原图来自:) 用 Linux 五年多了,但此前我从来没有就此写过一句话。不过我倒是经常问别人:你用什么操作系统?尤其对刚认识的人。因为用 Linux 的人很可能跟我三观接近,比较容易成为朋友 (警告:否命题不成立!)。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能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,饸饹而不喂之?

“三观” 这个词眼下很流行。这原本是一个严肃的概念,现在也被不可避免地解构了。我说的是它的本意。一个人的三观是什么决定的?无非是她/他经历的人与事。正常情况下,能影响到三观的经历只占极少数。对于跟我一般固执的人,这个比例就更低。如果连中午吃馒头还是米饭都管用,这三观也忒不值钱了。

那些重要的人恐怕在回忆录甚至遗书里才好写,重要的事倒是可以提前说道说道。对我而言,从 Windows 转向 Linux 可算是其中之一。

一个操作系统而已,似乎跟馒头和米饭没多大差别,有这么重要吗?

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我们先来看看 Linux 与 Windows 最本质的区别在哪里。有人会说前者免费,后者需要买 (或偷)。这只是对 “free software” 的曲解。在我看来,二者最重要的区别乃是它们对自己的用户所做的假设。对于 Linux,这个假设是:

用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并且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

而 Windows 则恰好相反:

用户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更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

说得更直接一些,前者假定用户是负责任的聪明人,后者反之。Linux 用户不必沾沾自喜,Windows 用户先把刀放下。这些只是假设,它们的 (不是我的) 假设。

这么滴吧,我讲个故事,一来呢,测验一下你的智商;二来呢,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。听好,可招笑了。说,要把大象装冰箱 … 呃,不,故事是这样的:

一位雕刻家爱上了自己创作的女神雕像。他每天对着雕像说话。最后,那座雕像真的变成了一位女神。

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,你肯定听过:

在一所小学里,心理学家随机选择 20% 的学生,告诉老师他们比别人更聪明。一年之后,这些学生的 IQ 测验果然 (在统计意义上) 更佳。

这个故事流传甚广,但很少有人给出参考文献。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个试验,1963 年由罗胜道与贾步升在美国加州南旧金山市橡树小学实施。罗是加州大学心理学家教授,而贾时任橡树小学校长。二人于 1968 年就此试验发表了《课堂上的毕马隆效应》,这里是 BibTeX:

@book{pygmalion,title={Pygmalion in the Classroom: Teacher Expectation and Pupils’ Intellectual Development},author={Rosenthal, R. and Jacobson, L.},url={?id=9HbuAAAAMAAJ},lccn={lc68019667},year={1968},publisher={Holt, Rinehart and Winston} }

毕马隆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位雕刻家,就是爱上自己作品的那位。这 (两) 个故事告诉我们:第一,只要功夫深,不怕女神不动心;第二,如果有心理学家来你们学校做试验,躲得越远越安全 —— 80% 和 20%,你觉得哪个几率更大一些?

细心的人可能注意到,上面的故事还告诉我们,他人的期望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们的行为。这就是罗胜道与贾步升所说的“毕马隆效应”。

Windows 如何影响用户的行为我不清楚,而 Linux 对用户的影响倒是十分有意思。既然假定 “用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并且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”, 如果发生毕马隆效应,那么相当一部分用户会慢慢学会用自己的脑袋思考,按自己的意志行事,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这就是自由,也是 “free software” 之 “free” 的本意。

说到自由,不能不提John Stuart Mill(约翰·斯图亚特·穆勒) 的On Liberty(《论自由》)。 我有一本严复先生译的《群己权界论》,买英文版赠的。由于是赠本,印刷装帧不免略显简陋。一次,我的一个同学拿起这本书看了两眼,问我,这是什么书,不是哪个邪教的教义吧?严复恐怕想不到,在他身后近百年,在他的国家二度成为共和国之后六十多年,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会把他的译著当做 “邪教教义”。

可能有人要问,所谓的 “按自己的意志行事” 不容易发展为自私自利吗?的确如此,如果没有后面那句 “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” 的话。这就是严复把 “On Liberty” 译为“群己权界论” 的原因。任何一个人,只要不是离群索居,她/他的自由就有一定的界限,而所谓 “为自己的行为负责” 至少包括遵守界限并承担越界的一切后果。自由绝不等于为所欲为。如果有人说 “free software” 就是用户可以为所欲为的软件,那还不如认为它是 “免费软件”。

前两天听到一个有意思的观点:全能型政府治理下的老百姓往往公德心不太好。比观点更有意思的是解释:如果家里来了一个保姆,请来之后才发现他什么都管,从头到脚为你立一堆规矩,更不幸的是这个保姆还辞不掉,那很多人可能会 “理性地” 选择与保姆对着干 —— 乱扔烟头、随地大小便、扰乱他干活。观点我同意,但解释我不敢苟同。在我看来,这种现象跟操作系统影响用户行为是一个道理,不过是毕马隆效应罢了。既然假定老百姓素质不高、无法自理,那么久而久之这可能会变成 (统计意义上的) 现实。与之相关的是陈港生的名言 “国人需要管”。这句话本身无可挑剔。“群己权界” 本来就暗示每个人都要为他人让渡自己的一部分自由;在社会上这需要通过管理来实现,所以 “每个社会人都需要管”,国人自然不例外。不过,如果陈先生的意思是 “国人比别人更需要管,因为国人比别人更不具备公民素质”,那可要小心了。一旦这种言论大行其道,其毕马隆效应将是非常可悲的。另外,不难注意到,这其实是一种种族歧视言论。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把《群己权界论》当邪教教义的社会里,即便有人堂而皇之散布这样的言论也不奇怪。当然,这都是诛心之论,陈先生是好的。

好像越扯越远了,说好的 Linux 呢?其实我对 Linux 的了解十分有限,从来是现学现用,谷哥就是我的老师。所以,我没有资格在技术层面上谈论 Linux。不过有几个非技术问题倒是可以探讨一下。

问题一: Linux 对用户友好吗?

走自己的路,让别人说去吧

Linux 自由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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